赤河穗浪記·第一回|巖縫生紅:茅坡村的石地詩行
- 來源:當(dāng)代先鋒網(wǎng)
- 發(fā)布時間:2025-07-30 11:20:57
「編者按」:
立秋將至,豐收在望。赤水河畔隨風(fēng)翻涌的火紅穗浪,奏響了“在希望的田野上”的喜悅樂章。
在茅臺紅纓子高粱豐收季前夕,本報推出《赤河穗浪記》四章回系列報道,在蜿蜒的河谷與層疊的田野間,捕捉茅臺紅纓子高粱背后的山河詩行。這組帶著晨露的田野調(diào)查,將以每日一幀的節(jié)奏展開崇農(nóng)畫卷。
當(dāng)紅纓穗浪漫卷黔北,且看一粒高粱如何串起土地信仰、匠心情懷與共富征途,為即將啟幕的茅臺紅纓子高粱豐收季寫下最深沉的注腳——大品牌的大擔(dān)當(dāng),便是將每一穗謙卑垂首的紅纓子,都釀成山河共富的時代醇香。
赤水河奔流千里,滋養(yǎng)兩岸酒香。然而,行至遵義市仁懷市長崗鎮(zhèn)茅坡村的大拐彎,仿佛被喀斯特嶙峋的骨相吸盡了水分與土壤。
碎石如刀,刺破貧瘠的薄土;田塊零散,散落于大地的褶皺。石漠化像一場無聲的瘟疫,曾讓這里三分之一的土地喪失生機。
農(nóng)民們只能見縫插針,在石頭坑里栽下幾株瘦弱的秧苗,收成稀薄得如同大山的嘆息。石頭與血肉的對抗,曾是茅坡人宿命的底色。
掌間烙印
62歲的楊智潤攤開粗糙的手掌,一道灰白色的疤痕,如同陳年的米粒,嵌于縱橫的褶皺間——那是孩童時舉錘鑿石的印記。
“大年初一都得整整齊齊上坡?!彼脑捳Z承載著時代的重量。祖輩不知多少代,不斷將嶙峋山石敲成碎塊,在石窩窩里搶出巴掌大的耕地。指甲劈裂滲血,家人撒把石灰當(dāng)作止血良藥。
但人的力量始終有限。暴雨一來,泥水裹著碎石奔涌而下,苗都焉在龜裂的土縫里,收成還不夠糊口。
眼看土里的石頭多過糧食,收成稀薄如嘆息,年輕人紛紛出走,楊智潤也只能背起行囊,去仁懷城區(qū)里覓得一份安穩(wěn)。錘聲稀落,父輩墾出的薄田在風(fēng)雨中日漸潰散,石縫里野草瘋長至人高。
2015年,一縷微光閃現(xiàn)石隙。得知茅臺訂單收購酒用高粱,楊智潤的妻子劉茂會執(zhí)拗地回到家鄉(xiāng),在兩塊石縫地里撒下紅纓子高粱種子。奇跡般的,千斤紅糧歸倉,茅臺以遠(yuǎn)超玉米的收購價,讓3000元現(xiàn)鈔沉甸甸落入手心。
楊智潤搬運高粱
“頂3000斤包谷了?!眲⒚瘯捏@嘆震動了楊智潤。石縫里搖曳的紅穗,竟比祖輩壘砌的石墻更堅實地托起了希望。
盡管紅纓子高粱金貴,稀薄的產(chǎn)量卻如荊棘,再次絆住楊智潤的腳步——貧瘠的土地,能否耕耘未來?
地脈涅槃
轉(zhuǎn)機生于石縫。
2019年的夏天,變革的轟鳴打破了山村往昔沉默的輪回。挖掘機、推土機的鋼鐵臂膀,第一次探入這片被遺忘的石骨地。
為筑牢“茅臺酒第一車間”根基,助力仁懷高粱產(chǎn)業(yè)提質(zhì)增效,在貴州省委、省政府的關(guān)心支持下,仁懷市和茅臺集團攜手打造30萬畝高標(biāo)準(zhǔn)高粱種植基地,為農(nóng)戶合力編織希望。
茅坡,因石漠化的典型,被選中為高標(biāo)準(zhǔn)高粱基地的先行者。工程啟動,土地界限被打破。昔日令人頭疼的頑石被清理、轉(zhuǎn)化,就地砌成堅固的堡坎。貧瘠之地迎來豐厚的客土,耕層變得厚逾半米。原來零散的小塊田、溝渠和坡地,變成了集中的大塊田,實現(xiàn)了水、電、路、機全配套。
茅坡村茅臺有機高粱基地
“田成方、路相通、渠相連、旱能澆、澇能排”,村民們世代想象的畫卷,終于真切鋪展于茅坡村。
楊智潤主動當(dāng)起施工隊的方言翻譯,親眼見證貧瘠陡坡化作層疊梯田,荒蕪石灘蛻為平疇沃野。自家的9畝地經(jīng)過整改后變成了13畝,他毅然撒下高粱種子。
畫家李歷筆下的紅高粱
當(dāng)深紅的穗浪第一次在這新生的土地如潮翻滾,茅坡人觸摸到了前所未有的豐盈。良田提升一個等級以上,高粱產(chǎn)量躍增兩成,畝產(chǎn)330公斤左右。
今年,6000余畝高粱基地覆蓋茅坡,“石頭山”成了炙手可熱的“香餑餑”?!懊┢乱褵o寸土空閑?!泵┢麓妩h支部書記楊智春的驕傲,鏗鏘有力。
楊智潤與村民在搬運高粱,臉上露出豐收的喜悅
當(dāng)?shù)卮迕竦哪抗?,甚至開始渴求著更多的土地,去播下那能釀出美酒的紅高粱。
鐵牛交響
土地的重塑,催生了生產(chǎn)力的狂飆。茅坡人的目光,已從“向石山要地”投向了“向土地要高產(chǎn)”。
在57歲那年,楊智潤迎來了生命又一次轉(zhuǎn)彎。這位曾與頑石纏斗半生的“老石頭”,被推舉為村農(nóng)機專業(yè)合作社董事長。如今,他駕馭嶄新的拖拉機在沃土耕耘,操控?zé)o人機為萬畝高粱播撒希望。
良田配“鐵?!保澈笫寝r(nóng)業(yè)機械配套工程建設(shè)的交響:
旋耕機刻下筆直的田壟,植保無人機攜藥霧掠過連天穗浪,聯(lián)合收割機吞吐著酒紅色的波濤……從春耕的轟鳴到秋收的雄渾,高粱生產(chǎn)的“耕、種、管、收、儲”全鏈在鋼鐵的旋律中化為現(xiàn)實。
茅坡村種植的紅纓子高粱
最陡峭的坡地,自走式收割機憑借緊咬巖壁的履帶,將祖輩不敢企及的資源盡數(shù)攬入糧倉。畝均勞動力成本直降500元,生產(chǎn)效率躍升20%以上。
楊智潤白天駕著拖拉機在田里勞作,一個人就能耕種近20畝地?!斑@鐵疙瘩比牛還聽話?!蔽羧找蜓鄱г沟泥従樱谑崭顧C駕駛室里笑聲朗朗。少時一同鑿石的伙伴,如今操控?zé)o人機如臂使指。合作社里最年輕的社員,才剛滿20歲。越來越多曾經(jīng)被石頭羈絆的壯勞力,循著赤水河的潮響,返回了魂牽夢繞的鄉(xiāng)土。
穗浪回甘
秋風(fēng)又漫過河谷,千頃高粱再次謙卑垂首。穗浪之下,土地醞釀著更慷慨的饋贈。
茅坡村種植的紅纓子高粱
自2019年與仁懷市政府?dāng)y手啟動高粱基地建設(shè)至今,茅臺集團已累計投資近5億元,用一粒高粱種子串起工業(yè)與農(nóng)業(yè)的生命線,在保障茅臺酒用高粱有效供給的同時,增加了村級集體和糧農(nóng)的收入,塑造了茅臺酒廠、全社會共同參與鄉(xiāng)村振興的成功典范。
高粱基地的建設(shè),讓茅坡村熱鬧起來,楊智潤的生活也因這粒紅糧而變遷。他用高粱換來的收益,在家門口開起了小賣部。收糧時節(jié),未破曉便有人叩門。
楊智潤與妻子劉茂會經(jīng)營的小賣部
去年起,一年一度的“茅臺紅纓子高粱豐收季”在茅坡的基地舉行。兩千多位嘉賓匯聚于此,共享土地的恩賜與汗水的結(jié)晶。高粱酒香彌漫村莊,歡聲笑語在山谷回蕩。
“茅臺給種子,給肥料,操心銷路……”楊智潤樸實的話語透著感激?,F(xiàn)下靠雙手,年入十余萬元已非夢想。
村里的陌生人影愈發(fā)多起來。楊智潤撫過田埂上由石塊壘砌的堡坎,石面光滑沁涼。這些曾壓彎父輩脊梁的石頭,如今溫順地托舉著豐沃的土壤。指甲蓋上的舊痕依舊清晰,而“石山變良田”的史詩,已鐫刻于更遼闊的生命年輪。
無人機掠過翻滾的赤色波濤,冷鏈車滿載青翠駛向遠(yuǎn)方,昔日的鑿石少年駕鐵牛耕“云”播“雨”——從石縫里長出的紅希望,已成燎原之勢。
貴州日報天眼新聞記者
策劃/向永東 李勛
文字/徐思雨
圖片/張凱
編輯/湛澤梅
二審/賀詩涵
三審/周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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